裸泳的“安倍经济学”

如果从2013年4月1日日本央行推出大规模宽松政策起算,日本实施“安倍经济学”已有三年。但从效果看,“安倍经济学”乏善可陈,让刚刚经历“失去的20年”的日本经济再失三年。

这些天,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请来包括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在内的欧美学者,“会诊”日本和世界经济形势。洋大师们开出的“药方”让公众对“安倍经济学”的前景又捏了一把冷汗。

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施蒂格利茨和克鲁格曼双双建议,日本政府应该放弃从明年4月起再次提高消费税率的既定方针,理由是日本和全球经济前景不甚乐观,提高消费税率将进一步打击占日本经济六成以上的国内消费。

对于这一“建议”,安倍某种程度上是求之不得的。日本今年7月将举行参议院选举,安倍则有意同期解散众议院,使得参众两院同时选举。但解散众议院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消费税率问题问信于民显然是绝佳理由。

但安倍此举同时给自诩的“安倍经济学”挖了一个坑。根据两年前制定的一项法律,日本政府必须依法在2017年将消费税率从8%提至10%——除非日本遭遇“堪比2008年金融危机”的经济困境。安倍将发现,他正在用“安倍经济学”的矛攻“安倍经济学”的盾。如果冻结上调消费税率而提前大选,相当于承认“安倍经济学”对提振日本经济无济于事；而一旦进入大选,安倍又不得不继续鼓吹“安倍经济学”的成功以吸引选民。

今年2月,在日本内阁府公布2015年第四季度经济继续负增长后,不少日本媒体哀叹,“安倍经济学”走进死胡同。究其根源,“安倍经济学”号称有三支箭,伤害日本经济的也正是这三支箭。

第一支“金融箭”动静大,副作用更大。2013年4月,日本央行推出大规模宽松政策,以期达成2%的通胀目标。2014年10月,日本央行追加宽松政策。2016年1月,日本央行首次推出负利率。但三年过去,日本通胀水平徘徊在“零”上下。而今,安倍政府和央行鲁莽的货币政策不仅扭曲了日本股市、汇市、债市,还增加了全球陷入货币战争的风险。

第二支“财政箭”勉为其难,加重经济内伤。三年多前安倍上任时,日本政府债务已高达GDP的236%,而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权威机构测算,如今日本政府债务占GDP比重或升至250%。更荒谬的是,在负利率环境下,由于长期国债利率也被压低到负值,日本政府大量发行国债不仅不用贴息,居然还能“挣利息”。这无疑将刺激日本政府不加节制地增发国债,给将来可能引爆的“日本债务危机”充填了更多炸药。

第三支“改革箭”只听弦响,不见箭飞。以安倍经常挂在嘴边的两项“亮丽”指标——失业率和薪酬为例,从表面统计看,这两年日本的失业率有所下降,薪资有所增加。但实际情况却是,临时工与合同工在就业人群中的比例不断上升,薪资涨幅远低于推动2%通胀目标所需的幅度。日本总务省今年2月一份统计显示,日本家庭实际可支配收入下降到30年前的水平,企业则大大放缓了作为惯例的提薪幅度。企业自顾不暇,居民消费乏力,冷酷的现实宣告了“安倍经济学”的失败。

市场有一句名言:潮水退后,才知道谁在裸泳。尽管这些年日本央行和日本财务省不断给泳池里放水,但人人已经看出,“安倍经济学”是在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