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禅宗在黄梅 - 大别山老祖寺随笔

作者：冯岭

和建华会长已相约多年，要去拜访老祖寺净慧长老创立的生活禅操传人释崇延方丈，终于在2022年的五一前夕成行。

早起在园区做好核酸检测，随即建华兄安排司机小杨师傅来接，我特意约上60多年的发小新民兄同行，前往大别山老祖寺所在地的黄梅县。四人一车，正好还能搭成牌局，闲暇之时也不会寂寞。

一路向南，无话不说，好不欢愉。

正午时分便到达黄梅县城，选在一家土菜馆落座，因为看到门旁写着：山里野菜城里大吃。饭后看时间尚早，玩心大发，四人第一次在黄梅县小饭店里进行了两局掼蛋。掼蛋活动流行于苏浙皖一带，综合了许多牌法的规则，是一项讲究配合、考验记忆力、锻炼应变能力的益智比赛。时间在打牌中过得很快，两局下来离寺庙下午功课结束的时候也快到了，我们马上赶往老祖寺所在地的苦竹乡老祖村。

驶入大河镇境内，沿途便可看到去往四祖寺、五祖寺的标识，沿着新修好的柏油路向大别山腹地行进，就看到群山延绵逶迤，山峦起伏跌宕，山林植被丰茂，鸟兽尽藏于其中，花岗岩山体上可见石刻佛象栩栩如生，大山深处的杜鹃花、山野花交相辉映、热烈绽放，掩于林雾之中的寺院依稀可见，远处隐约传来久违的暮鼓之声，仿佛在迎接着我们远道而来久别重逢的故人，此时此刻此景此色此见此闻，让我不禁想起当年在西藏阿里古格王国遗址写下的一首诗文《高原颂》。

高原颂

东托日出西牵月，南启天幕北种山；

阅尽佛地圣大千，三江源头洒人寰。

晨钟暮鼓遥籁起，耗牛听雨花草鲜；

古格王国今犹在，象雄文宝有遗篇。

此诗文表达了我当时在西藏圣地的真情实感，却也非常契合我对老祖寺一带的历史文化传承和千年古刹发展的感受，心情如此的相似相近相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人合一的感应吧。

常听“天下禅宗在黄梅”一说。纵观佛教从东晋传入震旦，宝掌和尚将佛教传入中华各地，比达摩初祖早进中国三百年，并在大别山莲花山山腹之中修建一座千年老祖寺，至今遗址尚存苦竹乡老祖村祖寺之傍，现石刻的三面观音巨象立于遗基之上。二祖寺在安徽岳西、三祖寺在安徽潜山、四祖寺和五祖寺在黄梅大河镇、老祖寺位居于四处祖寺之中，仿佛是千年之前规划设计好的，正如赵朴老所言：沒有二祖何来后祖。我以为：天下禅宗源在大别山。

《黄梅老祖山志》中详细记载了宝掌和尚一生，住世千岁，十分的神话，又十分的神奇。大乘佛教的重要典籍之一《妙法莲华经》里提到诸位菩萨的姓名，宝掌菩萨位列其间，显得十分的神秘。宝掌大和尚东晋年间从印度入中华弘扬佛法，圆寂于唐代，生前云游中华大地，与历朝历代高僧大德都有佛学交流活动，这些重大活动都有文献记载。宝掌大师圆寂于奉贤浦江，五十年后印度来人开墓洗骨背上遁去，应征了宝掌大和尚生前的预言。宝掌大和尚其墓遗址尚存于当地。

老祖颂

万里弘道传中华，千年住世扬佛法；

真君为善拜老祖，浴火涅槃向莲花。

人间凡事皆因果，慈悲喜舍全利他；

每念阿弥陀佛时，便是觉空悟古刹。

贪嗔莫从一念起，障门犹如擎天大；

宝掌献珠济苍生，菩萨赐福满华夏。

我们在暮鼓声中步入老祖寺山门，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之下，千年的古刹更显得素穆壮严，十三座庙堂依山势而建，比邻栉次、层层叠叠与廓阶相连通，大雄宝殿背靠九朵莲花山，位于莲花山花蕊之中，面对一座笔架山，两山之中便是一条由上而下的河流，当地人在河道下游设坝拦水、蓄水发电。河水中可见各色各样的鱼儿，不乏放生的各色锦鲤，还有墨龙、丹顶红、五彩龙眼金鱼，听说冬天阳日，许多乌龟便从河中爬上岸边晒太阳。河水边散放着许多竹枝杈，一是阻止不良之人钓鱼捕鱼，二是利于鱼儿在枝杈上刮鱼卵繁殖。河水的源头来自于大别山脉自生的山泉水，山泉水汇集而成永安大水库，绵延不断通达江西九江河口，成为黄梅县几十万人民的生活饮用水源地。

莲花山故名思义便知是九朵莲花之山，海抜八百多米，周围山脉分别是：母乳山又名双峰山、莲苞山、宝塔山、药王山等，古庙所建之地，名山必会众多。老祖寺便建在这莲花山的群山怀抱里，尞房百间，每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明媚的阳光，随时可饮的山泉水，一日三餐的素山珍，一日三次的禅修课，一日三次的生活禅操，依山傍水的修行场所，宁静安逸的生活环境，大别山革命老区养育出的淳朴的民风民俗，宛如古徽州徽派建筑风格的民居民建，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那么的舒心愉悦。

山边可闻叮咚作响的山泉溪水，每临夏季雨水天气，便形成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泉流。据《黄梅老祖山大山志》记载，奇石有：出米石、木鱼石、蒲团石、船石、镜石、狮石；奇台有：拜月台、钓鱼台、钓月台、骊珠台；奇洞有：白云洞、火焰洞、如鑑洞、弥陀洞、阁板洞、雷公洞、朝阳洞；奇水有：大莲花池、瀑布泉、石枧水、烏龙潭、活眼泉、出木井。其中苦竹来自真命天子的传说，出米石、出木井更是有神奇的故事。

在建华兄的带领和安排下，我们顺利到达老祖寺大雄宝殿前的广场，释崇延方丈早已经在那里迎候着我们的到来，帮助我们将行李放在准备好的房间里，又引领着我们来到香客堂，方丈亲自动手，用他们自种的老祖寺禅茶，用莲花山的泉水冲泡，以禅茶技艺之道礼待远来之客，让我十分感动。

释崇延方丈每日率众僧做三次功课，每晚还有一次讲经说法。每日陪同我们去正在修建的讲经台，或去笔架山捡垃圾，边走边谈，跳上蹦下，十分灵活。或者是在寺庙里外和周边山上，种红豆杉、桂花树等各种树木，还种多年生草木药用植物改善环境，用植被护山护坡。也专门安排我们一起栽种植物，护山育林，将佛法理论融入实际生活之中，传承了其师净慧长老的精神风范。老祖寺庙山地千亩，栽种了许多茶树，一日途中遇到了数人私自采茶，便好声劝其莫为，采茶人知趣而退。平日里待人面带笑容，从不与人争执，也不以方丈之位喝令他人，以知行合一验证着佛法无边的大道理。释崇延方丈出家前是湖北宜昌人，自幼爱读书，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和中国中医科学院，在中医院工作到三十岁，因为是佛缘成为净慧长老的入室弟子。

崇延方丈悉医药之理，精调理之法，创生活禅操，每天教授禅操练习的深意与法门。时不时还亲自到莱园子摘菜，下厨房为我们做菜做汤，他做的山珍浓汤让人舍不得放下碗筷，可见他烹饪调制素膳食的功夫了得。

崇延法师率众僧做功课，雷打不动，一日三次，礼拜佛祖其信不改，其行不变，其心不动。诵经之时有三好：明心志、扩肺护肾。脆拜之行有三好：敬神灵远鬼怪，敬天地父母，活血脉利四肢颈腰椎关节活动。观崇延方丈数日言行，他始终如一遵守其师的教诲：善用其心，善待一切。

四祖寺和五祖居离老祖寺很近，崇延方丈陪同我们下山，四十分钟便到了四祖寺。住持迎接我们来到会客堂，明基方丈让建华兄坐在他的右上座，原来建华兄法号明行，是位隐世的大德高人。

明基方丈祖籍湖北，在东北长大。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福建浦田寺庙里剃度出家，本世纪初随净慧长老入主四祖寺，深研佛法至今。净慧长老于2013年圆寂后才升座方丈，曾有明言：师父尚在，不做方丈。其实，这是佛教寺庙里千年不改的规矩，为历代高僧大德传承不变。

明基方丈正值盛年，待人接物十分干练，讲话清晰，逻辑性强，言词凿凿，有根有据，依据接待対象，交流不同内容，是位有智慧有见地而开明的方丈。我们从交流生命与灵魂开始，又从灵魂的转世投胎，生命的若干等级，生命可以控制的法门，生命在地球的亿万次轮回，从而验证佛法无边洞察人世间万事万物。明基方丈的演讲，其实也是与神人之间的一次难得的心灵交流。

与明基方丈的会面很快过去二个多小时，他请崇延方丈陪同我们看看四祖寺的全貌，专门拜见了净慧长老的佛堂。崇延方丈还带领我们看看环境优美的芦花奄，这是女僧修行之所，也是在原遗址上刚刚修好的一处历史遗存的宗教场所。

中午，明基方丈准备好一桌素食餐，与我们共进。吃斋饭在寺院里是件大事。饭前诵经，义工轮流添饭上莱，吃饭没有声音，不允许讲话，五福堂中一片清静，饭后碗里桌上不留一粒米和菜，寺院从来如此，一直如此，这便是良好的寺规寺风，为那些不遵守佛门规矩的僧人做好了示范，也为社会的不良行为人做出了表率。

饭后在会客堂，明基方丈赠送了我们每人一副手串和四祖道信大和尚银币像，还有一幅净慧长老手书书法作品：善用一心，善待一切。佛祖慈悲，跃然纸上。我们与明基方丈和崇延方丈分别合影留念。分别之时，我们相约下次在北京相见，我发自内心地表示：非常期待再次与方丈见面的那一天。

离开了四祖寺便去五祖寺。五祖寺五祖是弘忍大师，弘忍大师也是位传奇高僧，他的传奇人生鲜为人知。弘忍大师出家修行是在双峰山南面的冯茂山，又称东山。弘忍五祖生前有俩位优秀的徒弟，大徒弟神秀，小徒弟是目不识丁却聪慧异常的劈材扫地僧慧能。在一次辨经比赛中，神秀在墙上写上四句偈语：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慧能闻听后也依照偈语，让人在墙上写下四句：

菩提本无树，心非明境台；原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从此，中国佛教以神秀为代表的成为渐悟的北禅宗，以慧能为代表的成为顿悟的南禅宗。

建华兄和崇延方丈早已经联系好与五祖寺正慈方丈见面。当我们看过肉身殿，在药师殿接收供果后，仍无正慈方丈身影，不打扰他事先已有的安排，在返回老祖寺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只有留待下次与他相见。

我们在返回老祖寺的路上，可见大河镇的路标，大河镇除了有二三座古寺，还有红军十五军的军部所在地，永安水库边的陈祥村。这里是山清水秀，稀少人家，在当年的新建祠堂边，中央军委拨款修建了：红十五军纪念广场，碑文由李先念副主席题写，红八军军长何长工也有题词。

当我回到老祖寺，向董必武大女儿董良翚大姐和其夫張力理大哥报告我在黄梅活动的消息，力理大哥告诉我，当年董老领导革命曾在黄梅县被抓捕过，后来让他巧妙的逃脱了。仔细想想，做得到：为有牺牲多壮志，才会有：敢叫日月换新天。

综观世界宗教发展史，无论是圣母玛利亚还是耶稣的新旧基督教，又或是穆罕默德的伊斯兰教，还是老子的道教，还是孔孟的儒教，还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佛教，他们二千多年的传承具有三个显著特征：任何党派宗教都要有自己的思想主张和完整的理论体系，都要有一位手执旗帜的引路人或者是开山鼻祖，都要有一大批坚定跟随精神领袖的亿万信徒。世界上凡是能做到这几条的党派和宗教，一定会千年仍在，万年永存。

崇延方丈的生活禅操一日三次，效果相当好。我以为凡是简单易学易懂易会的东西，让大众乐于接受，使大众不用吃药打针看病花钱，自己解决自身的健康问题，是生命科学的另一种形式。这种采用自然调理生命健康的方法，带来的将是非卫生统计和财经统计的数据所能表达的重要社会影响与重大社会效益。

我与发小新民同宿一屋，俩人还会记起六十年前的许多如烟往事，许多的人己不在，许多的事已释怀，许多的追忆还有些感慨。在与他的交谈中，我又一次深刻意识到：人还是要认父母的，人还是要认过往的历史的，人还是要认自己年少无知犯过的错误的，这样才有可能做一个正直勇敢面对生活和面对生死的人，做一个听天由命的心怀坦荡之人。

今天是佛祖的沐浴节，也是世界红十字日和世界微笑日，还是人类的母亲节。真乃是大吉祥大如意之日。上午九时许，释祟延方丈率全寺僧人迎接宗教局王大鹏局长和原省科协卢光发主席，为筹备数年的紫云山禅医药研究院、紫云山禅茶技艺文化研究院、紫云山文化艺术书画研究院举行揭牌仪式。在当今的时代，中医药事业有了良好的环境和巨大的发展。中国几千年佛教高僧大德救治众生，留下了许多极其珍贵的救治方法和秘籍，急需进行抢救保护挖掘整理，作为中医药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的源头之一的禅医药学，作为当今社会医药卫生的重要资源，进行科学传承和发展，为人民医药卫生救治预防又多了一种选择，将实现健康中国作为伟大民族复兴核心之一，我们又多了一个新路径。中国佛教界的优秀代表老祖寺在天龙奄设立以禅医药为特色的中医药馆，用禅医药特效之技救治天下济生，怀抱菩萨心肠行慈悲之愿。感动于他们今日的善行，我赋《禅医颂》诗文祝贺祝福。

禅医颂

九朵佛花山作莲，千年古刹变新颜；

群峰紫云空灵净，怀抱松竹破石岩。

莫忘老祖传经苦，牢记红军奋斗难；

葛仙遗存尚犹在，时珍精神厚生传。

当我离开大别山老祖寺的时候，那份依依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也顿悟出人生三不可忘：敬畏天地父母之心不可忘，生尓养尔之地不可忘，患难与共的亲友不可忘。初入大别山红色根据地和老祖宗禅医门的人，也会终生不忘这片神奇的土地，也会乐此不疲而常来常往，因为这里会给您带来身心的健康与寿长！

冯岭壬寅年母亲节沐浴节写于老祖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