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龙岗区坂田街道有一个马蹄山村(简称“MTS”),本地居民不足200人,却闻名于全国乃至世界的IT界。村民说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租给华为员工,他们大都具有本科以上学历,其中不乏大量国内著名高校的硕士、博士研究生,以及一些海归人员。故这里被誉为中国学历水平最高的村落。
曾经的扶贫村,如今村民月入过万
马蹄山村东邻坂雪岗大道,西邻居里夫人大道,南起稼先路,北依禾坪岗村,面积大约0 .27平方公里。据村民陈大爷回忆,改革开放后,马蹄山的经济发展起步较晚。1986年,马蹄山村才建了2栋厂房,引进第一家电子厂。1996年,华为进驻坂田片区后,这里的经济才得到飞速的发展。随着华为员工的增多,华为自有宿舍供不应求,租房需求越来越大,马蹄山村“近水楼台先得月”,其租房市场迅速壮大。
据深圳市马蹄山股份合作公司副董事长黄伟文介绍,马蹄山村曾是扶贫村,华为没进驻岗头之前,三四层高的楼房只有几栋。从2004年开始,大量村民开始筹资盖房子,靠收租,5年的时间基本能脱离债务。此后,村民靠分红和收租的收入结构渐渐形成。
据黄伟文透露,现马蹄山本地村民约180人,198栋居民楼约1万来套房间。南都记者根据马蹄山目前的房租(单间400- 800元/月,一房一厅650-1000元/月)估算了下,村民的人均租金收入至少达到2万元。此外,村民还有股份公司的分红收入,2015年马蹄山村民的分红是2.8万元/人。黄伟文表示,村民的收入其实并没有外界想象中那么高,村民的收入基本靠分红和租金,如果不自己做点生意或者打工,就没有其他收入了,但人均租金收入破万应该是有的。
10个人走在马蹄山巷子上,有7人是华为员工
黄伟文告诉南都记者,村民本身倾向于把房子租给华为员工,“听说在租房时,很多房东会初步打听租户职业,并优先租给华为员工。”他估计村里98%的房子是租给华为员工。
房东陈浚舟(化名)也表示,他家有四栋房子,约200套房间,除了两三套租给一楼店铺的老板,剩下的全部是华为员工和家属。“所以,村里才有‘上下班时间,10个人走在马蹄山巷子上,有7人是华为员工’的说法。”
据坂田街道流动人口和出租屋综合管理所统计,截至2016年2月25日,马蹄山实有人口总人数15965人。工作人员表示,由于公司、职业、学历等属于个人隐私,目前还没办法统计到更为具体的人群构成数据。
业主和租户:互相羡慕
房东苏阿姨告诉南都记者,2005年,她家有一个华为的员工,做翻译的,当时月薪就达3万元。“当时羡慕得不得了。”苏阿姨说。
而那些村民眼中高薪的华为人,则戏称自己为马蹄山“临时村民”。近日,南都记者走访了马蹄山,随机采访了几位住马蹄山的华为员工,他们声称更羡慕村民的小日子。“其实,比起天天加班的IT民工,我更想当个马蹄山的村民,坐着收租就吃穿无忧了。”住在马蹄山的华为IT男肖先生说。
村民眼中的高薪IT宅男,月开销仅需2000元
在马蹄山住了一年多的华为员工胡文(化名),现已舍不得搬出了。“小一房一厅,35平米,空调热水器配套齐全,房租850元。房租加上水电宽带费,每个月1000元搞定。”
胡文给记者算了一笔他的日常开支:工作日都在公司吃饭,一周伙食费不到200元;周末或加班在公司吃,或在寝室简单煮个面,一个月伙食费1000元左右。住得近走路上班,交通费省了。“我的生活很简单,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宅,每个月生活费2000元分分钟搞定。讲真,除了房租和伙食费,我找不到要花钱的地方。”胡文有点不好意思。
2000元还不够在关内租一个单间,却是马蹄山“临时村民”一个月所有的开销。据了解,很多住在马蹄山的IT男,都反映“找不到花钱的地方”。
虽然这个村庄里面住着大量的高学历人才,但是配套设施与其他城中村相比,并没有两样,低端小百货店、密集的地摊式餐馆和水果店,连咖啡厅和书店都找不到一家。
中国城市经济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宋丁就表示,与其他城中村相比,马蹄山有它独特的地理优势:其挨着华为基地,成千上万个高学历人员集中居住的地方,存在庞大的消费需求,包括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所以,针对这群高文化水平人员,土气低端的小百货、快餐店已无法满足其需求,而是要提供高端有品位的服务。“全面发展文化村落,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案例和样本。”宋丁说。
长住马蹄山不利于宅男找对象
便宜归便宜,方便归方便,胡文也指出不方便之处。“毕竟还是村,不适合把妹,所以我至今还单身。”胡文分享了其一段不堪回首的交友经历,去年,经朋友介绍,他和一个在市区工作的冷雪萍(化名)交往。每次都是胡文去福田找她,冷雪萍也曾多次提出要过来坂田找胡文,但都被胡文以各种理由推托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收入、房子、车子要求都蛮高的,我目前的情况肯定无法达到她的期待。再说我那乱窝,哪好意思给她看到。虽然她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后来我们还是拜拜了,交往压力太大。”胡文一脸苦笑。
越来越宜居,越来越多人留村过年
据在马蹄山住过的华为老员工张先生回忆,十几年前公司搬来坂田时,马蹄山村的治安还不怎么好,现在治安好多了,马蹄山村就有三四个岗亭,保安24小时值班。
岗头社区工作站的安全巡查员陈先生也表示,近些年,经过政府的二类整治,马蹄山道路、管网重新铺设;每个商铺配备灭火器、烟感器;还有科技维和,马蹄山每栋农民房都安装了高清摄像头,直接连到治安工作室。“还有更明显的一点,近几年留在马蹄山过年的人越来越多了。今年春节,我们房子就有30家租户留深过年,以前最多一两家。”陈浚舟告诉记者。
记者走访发现,和关内城中村“握手楼”狭窄、阴暗潮湿的环境相比,马蹄山村的巷道较为宽阔,环境干净整洁,白天能望见蓝天白云,晚上能感受到清风明月。
近期,马蹄山村正在百草园正对面建一座大型商业广场。“又修地铁,又建大型商业楼,以后在马蹄山生活就更加方便了。”陈浚舟说。
十几年的居住历史,但他们依然是两个圈子的人
据黄伟文介绍,即使华为员工在马蹄山村租房已有十几年的历史,但是这群高素质人才对本地的文化渗透并不深。“就是业主和租户的关系。”黄伟文如是说。
村民陈浚舟也表示,十几年前,村里突然住进来一批高文凭的华为员工,但他们并没能成为村里小孩学习的榜样。“我还没听过有家长以华为人为榜样,教育孩子要好好读书。”陈浚舟说,“村里人文化水平基本都很低的,而那些人文凭高,可能很多村人和我一样,觉得大家是两个不同水平线上的人吧。”
华为员工张先生却表示,华为为这个村庄注入大批高文化素质的年轻人,其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整体的活力和强大的发展动力,是其他城中村无法比拟的。